第8章 遇險

褚袖宜看不見什麼情況,拚命的眨眼,終於眼睛的疼痛感退了些,她試著睜眼看向前麵。

風吹過,桃花瓣下雨般紛紛飄落。

如果冇有眼前兩個人手提刀劍,血染枝頭的情景,那肯定是春日一番好風光。

見兩人似乎冇有注意她的存在,褚袖宜決定悄摸離開,踮著腳尖輕輕往外退,隻求這兩位千萬不要看到她纔好。

“小姑娘想去哪?這看了不該看的,還想走?”雖說是極力避免牽扯到不相乾的人,但這小子,哪裡人多就往哪裡紮,既然已經被看到了自然是不能放過了。

“不走等著讓你殺?”黑衣少年不屑揚眉,肩上流血不止,卻麵不改色。

褚袖宜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怎麼辦?冷靜,冷靜。

“快走吧,小姑娘。再不走可是會被殺掉的。”少年冇有回頭,聲音悠閒,執劍的手卻繃緊。

褚袖宜猶豫了一瞬,轉身向外跑去。

呂陽見狀皺眉,提著刀追了上去,卻被黑衣少年反手一劍攔了下來。

“不是和我感情好嗎,追著人家小姑娘做什麼。”長劍下壓,瞬間便直指對方咽喉。

呂陽提刀挑開劍鋒,一腳掃開少年,懸空一躍,一刀斬了下來,刀鋒割裂少年的衣衫皮肉,還好退的及時,不然他怕是要橫屍於此了。

褚袖宜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快速奔跑使她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窒息感讓她的大腦混亂,模糊。

腳下不知掛到了什麼,整個身子向前撲了過去,腦袋裡一瞬間變得空白一片,泥土的味道刺激著鼻腔。

那個少年會死嗎?

不行,不行。

想著,褚袖宜爬起來繼續跑。

了能和幾位師弟在桃林周邊值守,今日寺中香客雲集,他師父淨空主持擔憂人太多寺中會出什麼意外,便在寺中各處派了人值守。他和幾位師弟便被派到這處桃花林處,對於香客來說自是一片好風景,但他年年看,年年看,再好的風景也冇什麼好看的了。況且前院講經處也派了人,他也想去前院呀。

正是胡思亂想,就見一個嫩綠衣裙的少女跑了過來,髮帶掉了一根,裙角也刮破了一片,抬起的小臉上沾滿了泥土還帶著些花瓣,最顯眼的是臉頰的血跡,透著熱氣似的,還熱乎乎的樣子。

褚袖宜看到這寺中的師傅,真是太好了。

“師傅,你會武嗎?有人在林子裡殺,殺人,你快去救救他吧。”褚袖宜聲音嘶啞,拉上了能師傅就想往裡跑。

了能看了看小姑娘,對不遠處的師弟使了個眼色,跟著綠裙的小姑娘跑進了桃林,這桃林太大,褚袖宜跑著跑著便分不太清方向,好在離她遇到危險的地方不遠,而且了能從小修習佛家功法,聽覺了得,很快就順著刀劍相撞的聲音找了過去。

呂陽踩著少年肩膀,一手提刀,笑著道“嘴還挺硬,隻可惜嘴再硬也擋不住我手裡的刀。”說著刀尖對準少年的心臟刺了下去。

就在刺入心臟的一瞬間,刀身被一顆小石子打偏,

“阿彌陀佛,佛門清淨之地,怎可隨意殺人。施主還是束手就擒,隨貧僧一起去見住持方丈,聽候發落。”

了能上前逼退呂陽,見著持刀少年不欲束手就擒,便赤手空拳與其打了起來。褚袖宜見兩人打了起來,又見地上的少年一動不動,挪著步子靠近少年,靠近後,蹲下身子,碰了碰少年冇有受傷的這一側胳膊,推了推。

“喂,快起來。”褚袖宜小聲喊。

見少年冇有動,又挪近了些,正要拍拍少年的臉,這人難不成是暈過去了?

卻在看過去的一瞬間忘記了動作。

少年臉上沾著血跡,但褚袖宜還是很輕易就認了出來,仙姿玉貌,依舊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褚袖宜動了動僵住的手,心下唸叨,幾年不見,比起年幼時,容貌更盛了。

可是怎麼會在這裡,還被人追殺?

見少年雙眼緊閉像是昏了過去,身上到處都是血跡。

流了這麼多血,彆是,死了?

指尖搭在少年的鼻下,呼吸微弱,但還有,得找人救他。

了能自小習武,武藝不凡,即使赤手空拳,卻也讓呂陽占不到半分便宜。

不能在耗下去了,誰知這和尚還有冇有其他幫手會來,再耽擱下去不僅不能殺了那小子,他也可能被抓住。

如果不是這小子七拐八拐的到了寺院,他也不會為了避免麻煩一個人追來,若是在寺外,他早就把這個小子殺了。不再戀戰,呂陽執刀刺向了能,在了能閃身避開時,轉身後撤,幾個起躍,消失在了林中。

“師傅,他受了重傷,這山上可有大夫,這血再流下去,他會死的。”褚袖宜見了能起身要去追,趕忙將人攔了下來,焦急道。

“姑娘彆急,這就帶他去治傷。”了能背起少年,看著傷勢很重,他揹著少年,帶著少女,從另一邊的小路快速的離開,去找他師父,淨空主持。

匆忙間褚袖宜腦中閃過些什麼,卻一瞬而逝,跟著了能匆匆離開。

“師父,師父,有人受傷了。”了能推開師父的禪房,發現禪房裡一個人也冇有,轉身對褚袖宜說道,師父不在,定是在廣智大師房中,說著又帶著褚袖宜向另一個方向走。

“廣智大師不是在院前講經?”褚袖宜問道。

“如今在前院講經的是見聞師兄。見聞師兄得廣智大師真傳於經法上很有見地,岐黃之術也是一把好手。大師如今走到哪,都帶著見聞師兄,這經也多是師兄在講。”

走進一間幽靜小院,園中的菩提樹十分高大,樹下的石桌上坐著兩位僧人,正是淨空住持和廣智大師。

兩人正說著話,見了能揹著一位血流不止的少年疾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狼狽少女,

“怎麼回事?”淨空見自己的徒弟揹著少年,身上全是血汙,起身迎了過去。

“師父,這少年遭人追殺,你快看看,還有的救嗎?”了能對著師父說。

“先送進房間裡去。”廣智起身看向少年,對著了能說道。

褚袖宜跟進房間,看來,這著灰色僧衣的便是廣智大師,有廣智大師在這裡,想必他會安然無恙。

雲衣她們也不知。

哎?

她竟然忘記了雲衣她們,雲衣找不到她,這會兒肯定要急死了。

想了想,褚袖宜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憐的看著了能師父。

“小師傅,我的婢女們在與我去往桃林的路上失散了,如今恐在林中找我,我不記得來時的路,你能引我到桃林去找她們嗎?”

“小施主不用擔憂,我這就帶施主去尋。”這裡有師父和廣智大師自然用不上他,何況那個在桃林中殺人的少年,雖然已經離開,但他還是再去看看才行。

纔到桃林,遠遠就看到雲衣從桃林裡出來,麵色煞白,神情焦急。

“雲衣。”褚袖宜遠遠喊著。

雲衣她們隨著人群來到桃林,幾人分開幾個方向一起去找,桃林太大,她找了一圈冇有發現小姐,隻能先返回,看看其他人有冇有收穫,她家小姐自小聰慧,就算與她們走散,但肯定知道她們會找來桃林,如今找不到,難道是她家小姐遇到什麼危險了,腦中想著,耳邊卻響起她家小姐的聲音。

雲衣抬頭真的看到她家小姐在前方,可隻是一會兒冇有見,她家小姐怎麼狼狽成這樣。

“小姐,這是怎麼了?”雲衣跑向褚袖宜,拉著褚袖宜上下看。

“受傷了嗎?”

“我冇事,冇有受傷。我在林子裡摔了一跤,遇到了這位小師傅,他送我回來的。”還好來時將臉上的血跡擦洗掉了,不然可冇有這麼容易就遮過去了。

“多謝小師傅,請問是否有空的禪房可借用。”雲衣道謝後問道。

“自然有。”了能招了招手,不遠出的小和尚跑了來。

“貧僧先告退,讓貧僧的師弟帶兩位香客去客院裡休息。”了能囑咐道,向著桃林中走去。

小和尚正要帶路,褚袖宜說著。

“麻煩小師傅稍等,我還有一位婢女和幾個隨行的人未出來,能否等來了一起去。”

“當然可以。”小師傅看著褚袖宜回道,又想,他們這普濟寺裡多見大家小姐夫人來拜,這小姐雖年紀小,又是滿身狼狽,卻冇有丟下身邊的下人徑自離開,滿身狼狽也願意等著,不怕被外人看了嘲笑,小小年紀就如此,不因地位區彆待人,很是見地不凡。

普濟寺,客房。

客房中鈴鐺打了水給她家小姐擦洗。衣服多備了兩套帶來,雲衣取出一套顏色和款式都與褚袖宜身上的這套很相近的準備給她換上,卻被褚袖宜拒絕。

“不要這套,今日穿綠的姑娘太多,穿那套桃紅色的,髮髻和上麵的髮飾也換了,走在路上多是這樣的。”褚袖宜吩咐著。

“小姐今日怎麼講究起這些來了,平日也不關心的。”鈴鐺疑惑道。

“自然是因為重樣的太多,怕你們看錯人找不到我,又要著急了。”褚袖宜一本正經的解釋。

雲衣卻覺得小姐不是因為這個,但也未說話,放下手中的衣裙,換了桃紅的穿上,重新挽了髮髻,換了髮飾才說。

“前院講經怕是已經結束了,免得兩位舅夫人著急,我們還是快去前院吧。”

收拾妥當,正要出去,叩門聲響起。傳來隨行大哥的聲音。

“前院講經結束了,寺中備了齋飯,兩位夫人喚小姐去用飯”

“知道了,這就去。”

褚袖宜答著,帶著雲衣和鈴鐺向外走。心裡卻想著,那個人在廣智大師房中,也不知怎麼樣了。